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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章 流緒微夢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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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章 流緒微夢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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笑竹和白羽把所聽所聞如實稟完。

陸綺凝和南珵便坐在院中用午膳,陸綺凝給自己夾了塊膳房切好的柿子餅,今兒就是她阿爹阿娘定情的日子,也不知他們吃過了沒。

應該是吃過了罷,都城離江南快馬兩日,再過兩日她便能收到阿爹阿娘的信了。

一想到這兒,陸綺凝便又想到那信的內容,淡淡道:“你看清那書生樣貌了沒?”她覺著在她阿娘傳信前,還得查探一二,萬一不是呢,那便是敵人。

南珵剛把塊東坡魚夾到這姑娘碟中,這話他聽著刺耳,明顯是這姑娘瞧著那書生了,沒看清,來問他,他看清了也不會說,一本正經道:“沒有。”

他吃了塊東坡魚,明明是江南特色,酒香東坡魚,何他吃著會酸。

難不成他口腹之欲變差了?

陸綺凝當時被南珵橫抱著,上馬車時,眼睛溜縫兒看了眼,沒細瞧著,“那算了,沒事。”她剛把碟兒裏的魚肉夾起,對面人略微慌亂道。

“算什麽算,我瞧著了。”南珵不情不願地說完,他若不說,以他對陸綺凝了解,必定會派人打探一二。

陸綺凝:“……”

她不吃帶刺的魚,是以東坡魚用的也是無刺魚,她硬生生把一小塊魚嚼碎咽下肚,接著她撚起一旁的海棠玉盞。

陸綺凝一向對茶盞有的挑頭,她之前用過的蓮花玉盞,這次的茶托是朵綻放的紅海棠,玉盞也是朵海棠,裏頭的酒自然還是她最愛的桂花釀,“那你說說,那人何樣?”

南珵瞧她喝桂花釀一杯接一杯,眉心一蹙,瞬間擡手把茶壺收到他邊上,再喝下去飯怎吃得下,接著不鹹不淡道:“咱家羊駝那樣。”

羊……羊駝,陸綺凝剛把茶盞放下,疑惑側頭瞧著南珵身後那被拴著正在咀嚼盲宿草的純白羊駝。

大窩瓜,地包天。

陸綺凝不可思議那文面書生長這樣?她又問了一遍:“大窩瓜,地包天,是人嗎?”

南珵正鎮定自若吃飯,聞言,短暫咳了兩聲,認真道:“就長那樣。”

這姑娘說的,他都忘了那書生模樣,回眸瞧了眼羊駝,文面書生,可不就一樣嗎。

陸綺凝趁南珵轉頭之際,起身越過桌面菜肴,拿了茶壺過來,又給自己往茶盞裏倒了杯,她不懂這人拎她茶壺幹嘛,她心胸寬廣,自不計較細枝末節,漫不經心道:“這人還挺好學。”

南珵忍不了了,拿著碗筷往她身旁圓杌上一坐,註視著接二連三倒酒喝的姑娘,他手摁住又準備提壺倒酒喝的姑娘,故作平靜:“我滿腹經倫。”

這人見都沒見著書生面,好生生誇讚一番,氣死他得了。

陸綺凝自打去歲及笄,喝這些個佳釀,一連十來杯是吃不醉的,她抓著茶壺柄的手被南珵的手抓著,“你滿腹經綸何故與我言,滿堂朝臣皆奉你一聲太子爺,不甚夠。”

她不明白為何好生生談著別人,南珵便計較起自己才情滿腹,為君王者,面靜心平,理之自然,她瞧不出南珵究竟何意。

日頭厚重卻無力,撫摸著孤寂的枯枝,影影綽綽。

南珵手中拿著茶壺起身去把他自己的茶盞拿過來,給他自己倒滿,桂花釀香醇,甜意襲人,入口卻寒涼如冰,好似漫天大雪,雪花綿如蒲公英,隨風揚起,瞧不見前路幾何。

他喝完,把茶盞放置一邊,雙手搭上陸綺凝肩膀,把人轉到他這邊,輕聲道:“阿予莫生氣,好不好。”他害怕這姑娘生他氣,氣著身子不值當。

陸綺凝被他莫名其妙的話逗笑了,她又為何生氣,隨口扯了話搪塞,“你吃醉了酒,回房歇著罷。”

午憩醒來,二人又都在別院裏玩著不亦樂乎,仿若午前那事不覆存在。

冬月二十這日,江南百姓間已傳得沸沸揚揚、樂乎所以的一件事,便是那衛大人被不知何時得罪的仇家殺害,簡直大快人心,只是可惜那殺人者。

連成三接兩下地幹活的百姓都喜見於色,時不時論兩句。

“衛朝早該下去見那些被他折磨到死的亡魂靈了。”

“要我說,死十個衛朝都不足惜,咱之前被折磨成什麽樣了,攏共不到一畝地,他要收走半畝,再租給我們百姓,賦稅每年必漲。”

“讓我說,殺衛朝的人說不準就是被衛朝害的全家都丟了命的人,豁出去和衛朝同歸於盡。”

“我們江南當時歸南祈朝,朝廷信誓旦旦說著,讓百姓過上好日子,結果呢,還不是把禍害送還回江南,到頭來還得我們百姓自救,這官家要他何用!”

與之下地百姓背道而馳的還有一群人,女子著白色補服,青色馬面裙;男子是青色圓領袍子,手拿折扇,也交頭評著一件事。

打中間被簇擁著的那位神采飛揚,折扇輕拍旁邊人胸膛的青年男子,直直道:“那徐夫子當時可是名滿都城,文章一流,如今徐夫子的關門學生,當今太子妃殿下可就在太子別院,若能請她做夫子,來年秋闈有望。”

“只盼太子妃願為我們授學。”搭話的是為女學生,自打這女學生及笄以來,就盼著這次秋闈。

這群人歡聲笑語不斷,一路朝花街巷去。

江南官衙,南珵早早便到了,官衙群龍無首,剩下的五位大人也不敢再對事情評足,只好在冬月一十九日上午,一同去花街巷請太子殿下暫管官衙事。

南珵和陸綺凝在行刺衛朝那天,便想到這出連環戲,既讓衛朝人頭落地,也讓南珵順利成章的全天在官衙待著,好好整整這些個官員。

至於那晚被二人偽造成害人者的那具屍體,晴雲在他身上發現了毒,是以那日害人者也不會讓一個廢掉的棋子活著。

這毒晴雲帶回別院,查探一二,便知是“杜鵑春迎”,這毒頗有意思,不會讓人立即死亡,甚至還能好好活一段時日,只是活不過來年杜鵑花開,死時人尚在睡夢中,不知不覺,即便仵作驗屍也驗不出所以然。

一日多了,南珵坐在官衙書房裏批著江南個郡縣遞呈上來的折子,其他五房官員垂頭在一旁候著。

南珵朝兵房白渡大人遞了眼神,“既無人領屍,便拖去亂葬崗罷。”

那屍體多半他猜得不錯,只是枚棋子,或者說不值得背後之人出手把屍體偷走,連著兩晚,他都派人躲在暗處,守著官衙各個出口,確沒瞧著有人偷屍。

至於屍體從官衙出去,路上會不會被掉包,或者被劫走,那可就難說了。

書房窗柩開著,流水潺潺,南珵手輕扣著書案,在白渡臨出門之際,叫住了他,“白大人,親自走趟罷。”

為君者,官員砥柱也;百姓天也,在外不以物喜不以己悲,南珵說的話甚至可稱得上溫和。

他這溫和可不是他想如此,是陸綺凝千叮萬囑不要打草驚蛇。

白渡剛要跨出門檻的腳收住,身子顫了顫,這事兒衙役去做已然小題大做了,依他看,隨便找兩個苦役拖走便可,太子卻要他親去,他沒敢耽擱,轉回身作揖,恭敬道:“太子殿下,掛心死者,慈悲為懷,下官這就去。”

南珵眸子依舊不見波瀾,掛心死者,慈悲為懷,這說的是君王?這委屈他得回去跟陸綺凝一五一十說道說道。

太子別院,陸綺凝一早便派人去江府請原盈過來,原盈頭遭來這院中,晴雲就幫她拿了些書冊,後來晴雲稟她,原大小姐甚是喜歡。

原盈坐著翻著一本《史冊》,令她納罕,她生長之地祖先亦有哉,跟南祈《史冊》不一,甚至於都沒有南祈朝。

她搖搖頭,另般想,世上事,她豈能皆知,就如同她莫名其妙來到這兒,打亂了原本這具身子主人的親事,也無據可依。

不過她視線掠過冊子上一句:南祈一十五年哉,凡女子皆可與男子一同參加科考,入仕途。

原盈心中冒出所思,“殿下,您是想帶我一同去書院嗎?”從她接觸太子妃以來,不過幾日,是除了江父江母外待她最好之人。

她來這之前本就是學業未完的學生,能再去書院本就是一件好事。

陸綺凝道:“但只能做江大小姐。”江大善人盼著原盈是原盈,她聞晴雲說,原小姐愛看書冊,便隱隱猜著人也喜歡學堂。

原盈點點頭,她甚歡喜。

那群青衣男女坦坦蕩蕩停在花街巷太子別院外,朝門口侍衛頷首一番,那位站中間被簇擁著的男子,禮貌道:“勞煩侍衛大哥通稟,我們是‘書香館’的學生,不請自來是想見見太子妃殿下。”

今兒在門口值守的又是白羽和墨白二人,墨白進院稟明,白羽留在外頭,他審視著這群學子,雖然太子臨走時,提前說過,今兒會有學子上門請太子妃做夫子。

可這麽一群意氣風發男兒郎,白羽也真替他家主子擔憂,這別院怕是要醋意盎然了。

尤其是中間的,穿著青色圓領袍,依舊掩不住風流成性之姿,這不汙了太子妃的眼才怪。

須臾功夫,墨白從院內出來,“太子妃言,派一人去前廳便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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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予:我咽的是無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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